網約家政服務員受傷 勞動關系確認成焦點

近年來，互聯網家政不斷發展。“互聯網+家政”新業態下，網約家政服務人員與家政公司之間存在勞動關系嗎，服務人員受傷誰擔責？前不久，人社部、最高人民法院聯合發布了與此相關的勞動爭議典型案例，通過以案釋法，對符合確立勞動關系情形的認定標準作出重點規范。

　　重點審查是否存在較強勞動管理

　　2019年10月，70后宋某到某員工制家政公司應聘保潔員，雙方訂立了《家政服務協議》。協議約定，宋某經培訓合格后須按公司安排為客戶提供保潔服務，合作期限為2年，其間不得通過其他平臺從事家政服務，該公司為宋某購買意外傷害保險。

　　該公司通過本公司家政服務平臺接收客戶訂單，并向宋某派發訂單。宋某每周需工作6天，工作日無訂單時須按公司安排從事其他工作。該公司按月結付報酬，底薪每月1600元，保潔服務費每小時15元。如無故拒接訂單或收到客戶差評，該公司將扣減部分服務費。

　　同年11月，宋某經培訓合格后上崗。工作期間，宋某每周工作6天，每天入戶服務6至8小時。2020年1月，宋某在工作中受傷，要求公司按照工傷保險待遇標準賠償治療費用，該公司以雙方不存在勞動關系為由拒絕支付。

　　隨后，宋某申請仲裁，請求確認與該公司存在勞動關系。仲裁委員會裁決宋某與該公司之間存在勞動關系。該公司對此不服，訴至人民法院。一審法院判決，宋某與該公司于2019年11月至2020年1月21日期間存在勞動關系。公司不服一審判決，提起上訴。二審法院判決，駁回上訴，維持原判。

　　對于家政企業與家政服務人員之間發生的確認勞動關系爭議，人社部和最高人民法院分析認為，應當明確企業運營模式，嚴格審查雙方之間是否存在較強程度的勞動管理，以此對簽訂勞動合同和簽訂服務協議的情形作出區分，據實認定勞動關系。

　　要求遵守工作規則，對工作時間、接單行為等進行控制和管理；掌握用戶需求信息，按月支付報酬；將宋某納入組織體系進行管理，禁止多平臺就業……可以說，家政公司對于宋某實施了全面的勞動管理，雙方存在很強的人格、經濟和組織從屬性，根據事實優先原則，應當認定雙方之間存在勞動關系。

　　支持發展員工制家政企業

　　那么，家政員與家政公司之間存在勞動關系嗎？中國勞動和社會保障科學研究院勞動人事爭議研究室主任、中國勞動學會勞動人事爭議處理專業委員會秘書長黃昆介紹，當前，家政服務企業運營模式主要有三種，員工制、會員制、中介制。

　　“不同模式下，家政企業與客戶家庭和家政服務人員之間的法律關系不同。”黃昆表示。

　　其中，中介制即家政服務人員通過職業介紹等機構提供中介服務，機構收取中介費用；會員制即家政機構招募家政服務人員為其會員，提供培訓、糾紛調解、職業介紹等服務，會員每年交納會費。在這兩種傳統家政企業運營模式中，家政服務人員與客戶家庭直接建立雇傭關系，其工資由家庭支付。家政企業為家政服務人員提供職業介紹或培訓，雙方建立民事合作關系。

　　為破解家政業找不到服務員、服務不滿意、發展不規范等問題，2019年，國務院辦公廳印發《關于促進家政服務業提質擴容的意見》，支持發展員工制家政企業。

　　“員工制家政服務是促進家政服務業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內容。”黃昆介紹，這具體指家政企業與消費者簽訂服務合同，與家政服務人員簽訂勞動合同或服務協議并繳納社保費，統一安排服務人員為消費者提供服務，支付服務人員勞動報酬并對其持續培訓管理。“此種情況下，客戶家庭與家政服務人員的權利保障較好，家政服務企業承擔的責任也較會員制和中介制要大。”

　　宋某案中所涉及的是一家員工制互聯網家政企業。在黃昆看來，無論是否采取“互聯網+”模式，員工制家政服務企業應當不斷規范用工管理，符合勞動合同簽訂情形的，依法簽訂勞動合同。不符合確立勞動關系情形，應依法保障其公平就業、報酬支付、勞動安全衛生、職業傷害以及參加社會保險等方面權利。

　　本報記者 李丹青《工人日報》(2023年06月12日 06版)